我踩中手榴彈 最慘烈一役
作者加入飛虎隊，曾參與包括廣州樓、浣紗街、成和道多宗慘烈的剿匪戰役，退役後已移居外國，現接受本報誠意邀請，把過去從未向外界發布的駭人秘辛，一一為讀者赤裸奉獻。
「仆X啦，我踩中手榴彈呀！」不要以為飛虎隊都像未來戰士般冷血無情，事隔八年，每過一段時間，我都會發同一個夢 ——踩住一個手榴彈，雙腳緊張得發抖，同僚擦身而過，猙獰地向我冷笑。夢境會消失，這一幕卻是切切實實發生在自己身上，唯一與夢境不同，只是同僚向我打氣：「我邊個死都好，後面人都要踩住條屍衝過去。」
今日，我舒舒服服躺在有吊手的藤椅上搖來搖去，露台上閃耀白茫茫的陽光，但是過慣激烈的飛虎生涯，每一根神經，隨時都會像一條繃緊的線。由九一年六月至九二年五月，九龍連遭發生五宗金行劫案，其中三宗發生街頭槍戰，狗仔隊情報懷疑這一批雌雄大盜，可能與葉繼歡有關，配備AK47步槍，九毫米大口徑手槍，蘇製手榴彈……
九二年十二月一日傍晚六時大家受訓完畢，隊友明哥笑說：「呢班契弟同恐怖分子一樣咁得人驚，求神拜佛唔好叫我出馬。」十二月二日凌晨三時，特製Call機急驟的咇咇聲就在枕頭底響起，我不由不嘀咕爬起床，詛咒明哥「正一係烏鴉嘴。」並非我迷信，起床後致電總部報到，發出指令直接在荃灣警署集合，我兩邊眼眉毛，同時微微地顫抖，像有不祥凶兆。
全街沉寂等候雷霆一擊
成為飛虎隊一員，我早已向自己立下盟誓——只許成功，無論如何不能後退，即使嚥下最後一口氣。不想驚動家人，我悄悄地打開閘門，十二月嚴寒天氣，撲面一陣冷風吹至。
到達警署檢查裝備，聽完指揮官訓令再出發，目標為廣州樓，除了飛虎隊，警方總共出動二百五十人，附近七幢樓宇全被包圍，但街道上仍是一片沉靜，等候作雷霆一擊。
當狙擊手在高處監視，總指揮羅禮下令「Stand by……Stand by……Go！」
大家看警匪槍戰電影應該聽得多，指揮官溫文有禮地說：「你已經被包圍啦，請你舉高手投降。」真正的實戰情況卻是：「×你老母，你班友冇得走，投降等拉啦。」明哥有名大聲公，今次拿大聲公向目標大門大喝，頓時走廊都響起回音。
這一招事先張揚攻擊法，以前萬試萬靈，我試過直接打電話入屋向歹徒大罵，他們嚇破膽，真的乖乖舉手走出來，膝頭哥仍在發抖。
但此番回應卻是密集的槍聲，AK47步槍兩吋半長子彈，穿過閘門打在走廊牆尾，我們彎下身，僅僅在頭頂飛過。部分子彈在走廊牆尾「v won,won」來回反彈。
牙關打戰眼珠也掉出來
我第一個俯伏身子趨前，在鐵閘上掛上防彈網，但未夠時間後退，木門已打開一線，一個手榴彈掟出來，被防彈網反彈入屋，我以為他們自作孽「今次仲唔自己炸自己」，良久仍未傳出爆炸聲，後再有隊員暗叫：「超，死好命，咁都唔爆」。
擺明要打一場困獸鬥，是進？是退？通訊器又傳出消息，賊人掟手榴彈落街，有七個警員受傷，有人連眼珠都跌出來。明哥大怒掟下大聲公表示：「外圍有兄弟受傷，呢班仆街一個都唔准放佢走。」
極度的憤怒，自己都聽到牙關打戰。羅禮用通訊器下令引爆大門，我衝前裝上定向炸彈，一秒鐘內轟隆一聲，整度鐵閘捲起，我兩個人一排共分四行，一鼓作氣衝入屋，漆黑中，將所有盲聾彈「有幾多掟幾多」，大家分前後變成梯級形，然後用 MP5機槍密集狂掃，賊匪連爬帶滾退入中間房。
槍火的光影乍明乍暗，我大步衝前突然踩在一個圓錐狀物體，一個踉蹌勉強站穩。「仆街啦，我踩中手榴彈！」這個手榴彈，就是剛才被我用防彈網反彈入屋，命運的安排由我自己踩中。如果一鬆開，它就會爆炸，在最後關頭，我只能用身體為同僚掩護，面臨生死一瞬間，至親的人，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腦海飛閃，但我完全無能為力，只能接受最後的審判。
continue
飛虎洗樓住客嚇破膽
「支槍指住我個頭陣，真係嚇到幾乎標尿，驚佢雞就咁死，認真無辜！」飛虎隊揭開慘烈戰幔前，在「洗樓」行動中，突擊搜查六樓一個單位時，姓莊男住客就經歷一幕槍嘴下的恐怖夜驚魂！
驚慄三分鐘恍如行刑
莊回想八年前那晚，正是好夢正濃時，突然被急促拍門聲驚醒，揉惺忪睡眼氣憤開門：「邊鬼個咁夜呀！」就在大門打開的一剎那，兩名全副武裝的飛虎隊特警已衝入，手執輕機槍，極敏捷地指他的前額大喝：「差人做，唔好亂郁！」
莊說，當時被嚇到魂魄都唔齊，被推落地板「五體投地」，冷冷槍嘴仍然緊貼腦袋，那一刻的感覺，就如被人處決行刑。驚慄兩、三分鐘極為難受，直至飛虎隊極速搜屋離開後，良久仍未將肝膽俱裂的緊張心情平復過來。
莊先生經歷這飛虎剿匪一夜後，內心永遠留下烙印，當想起電影「英雄本色」中，周潤發的一句對白：「我唔會再俾人用槍指住個頭！」亦為之苦笑。
莊先生一直以來和家人都住在廣州樓，更在樓下經營生果檔，但並沒有因為這次經歷而搬走。
SDU 廣州樓戰役之二
最慘烈一役炸爆眼珠
踩中手榴彈，陰森森的寒氣由腳底升起，我想過只需「轟隆」一聲，一瞬間自己便會支離破碎。一哥李君夏在我的棺木上，替我警隊旗還是英國旗呢？
慘變活靶
「點都要頂住呀！」後面的隊友在我兩邊閃過，我相信在精神上，仍是對我不離不棄。在子彈橫飛中，我只能成為一個「活靶」。如果當時我知道樓下有狙擊手連眼珠亦炸爆，一定不會詛咒自己的不幸，但在那一刻，只恨無用武之地，生生死死，只想迅速來個決斷。
隊友MP5的火力交織成一片火網，響起「噠噠噠噠」的扳機聲，賊匪退入房間，然後扮作飛天蟧，由窗口往外竄逃，這班亡命之徒，可能寧願撻死，也不肯被捕。在二十三樓大廈外牆，像一群老鼠似的竄來竄去。
在單位內硝漸散，我看見一對男女，雙雙跪在地上叩頭，臉色比死灰更要慘白，女人不斷尖叫﹕「唔好開槍！唔好殺我！」隊友即時將他們帶走。如果我不是踩在手榴彈上，略為延誤攻擊時間，相信他們所有人根本沒有機會逃出窗口，早已全體跪地。
救星終現
隊友相繼離開去追匪蹤，單位內只剩下我一個人，靜得可聽到自己「卜通卜通」心跳聲。總部透過通訊器，鼓勵我撐下去，紓緩了我緊張的情緒。
可能只是一兩分鐘，在昏暗之中，時間彷彿凝結不動。直到響起熟悉的腳步聲，羅禮隊長和我的救星──拆彈專家布立敦，在我眼前出現。
布立敦是現任爆炸品處理組主管高級拆彈專家，當時他像現在一樣英式打扮，頭戴紳士帽、手持一米長士的，雙眼炯炯有神，裝作漫不經意的走近。「Don’t move！」他鎮定地說，仔細觀察我腳下的手榴彈，摸一摸，然後豎起拇指，隊友在門口鼓勵﹕「咁耐唔爆，應該唔會再爆。」
我微微彎腰，左望望，右望望，慢慢鬆開腳，一支箭似地撲出門口，狼狽地與隊友撞個滿懷。事後我才曉得，手榴彈的撞針受潮生，所以未能引爆，這一條命總算是撿回來
反擊時刻
第一輪攻擊結束，生擒一對男女，仍有四「條」漏網之魚。羅禮隊長用半鹹淡的廣東話問我﹕「你掂唔掂？」
「梗係掂啦，你同我定。」我拍拍胸口，吃飽了驚風散，應是「復仇」的時間。第二輪攻擊開始，展開「瞎子」和「跛子」捉賊時間。我加入攻擊隊，兵分兩路，在廣州樓上下層夾攻，狙擊隊則在大廈外圍監視，作為攻擊隊的「雙眼」，隨時報告匪蹤。
「A1注意，賊人爬緊上樓。」狙擊手老大哥Mike哥用傳呼器通水，有他做「千里眼」，大家都放心。
連續敲打幾個單位，戶主都睡眼惺忪地開門，我猜想他們見到一班蒙面荷槍的「黑夜怪客」，一定以為活見鬼。仍然沒有發現，直到二十五樓走廊盡頭，我們拍打電表房時，一聲木門打開，我們兩支機槍已向內伸入。「唔玩啦！」兩名賊匪戲劇性舉手投降。「無晒子彈！」其中一人恨恨地解釋，眼神沒有流露半點悔意。
拍檔報告總台﹕「二十五樓拉到兩件！」一分鐘後，其他隊員亦報捷，分別在樓下單位制服兩名賊匪，整個行動中，五男一女歹徒全部落網。
自有飛虎隊出動以來，這是最慘烈的一役，除了我「不幸」踩中手榴彈，更不幸的是賊匪向樓下掟手榴彈，令七名隊員受傷。我聽見隊員講﹕「Banny最大劑，一見到炸彈就大叫 Take Cover，但最傷就係佢。」
在慘勝之後，大家返回粉嶺基地卸下裝備，再飛車趕到醫院，七人之中，以Benny、芝麻仔和傑仔傷得最重，大家最關心的還是Benny的眼珠。
在爆炸時亦在場的高佬站近我身邊，他平日古古板板，原來外冷內熱，眼淚在面頰滑落，留下透明的水印。「佢隻左眼完全被打爆，用雙手捧起跌落眼珠，我諗佢陣仲唔知發生乜事。」高佬的聲音充滿苦澀。在病房外大家相對無言，一直等到聽見 Benny脫離危險期的消息……
「今日有猛人請食飯，大家記得沖乾淨涼，唔好畀我聞到臭汗味。」大功告成，一切又如往常，幾日後隊長到健身室向大家訓示。「邊個貴賓呀？」我問，隊長冷冷地答﹕「一陣咪知囉。」「CP（警務處長）呀，死蠢！」與我出生入死的拍檔馬仔，突然當眾奚落我。
歷歷在目
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午飯食魚翅，在基地大飯堂，竟可煮出九大簋，像飲喜酒一般，李處長在座，大家不能「媽媽差差」吃個痛快，說真的，還有點如坐針氈。但我問自己，還怨甚麼？最少不用李處長替我國旗，還是仔細嘗嘗魚翅的鮮味吧。
至於Benny不負眾望，堅強地接受了十幾次矯形手術，醫生為他鑲金屬臉骨，才能裝上假眼珠，現在他已重返飛虎隊，不過由最前線轉做考官，將他用鮮血換來的經驗代代相傳。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YsP3tKaF_Os
飛虎五大武器披露
塑膠定向炸藥
作用：將炸藥分別貼在門鎖及兩個門鉸位的三個重要點上，當爆炸過後，門便會被破開，並向屋內倒塌。
防彈氈
面積：四呎乘六呎，由於重量不輕，需要四人合力才可將之撐起。
作用：進攻賊巢時，由破門手破門後，四名隊員便將之撐起以抵擋子彈，功能與防彈盾一樣。
炭鋁合金防彈盾
裝置：約三至四呎高，近頂部位裝有一塊防彈纖維鏡，讓飛虎隊員視察環境。初期飛虎隊員在盾後燒焊一條水喉鐵，將MP- 5衝鋒槍擱在水喉鐵上，此舉可令弱手持盾、強手持槍抗敵。後期，飛虎隊員再將之進化，將防彈盾裝置在只有兩個輪的手推汽水車上，以便推進。
作用：幾乎可抵禦任何槍械射擊，包括悍匪（專用）的AK-47 步槍。
震眩彈
重量：約半磅
價值：$2,000一枚
作用：能產生強烈爆炸聲響，同時發出等同五萬支燭光的閃光，令敵人於五秒內失明及失聰（故稱盲聾彈），使敵人在呆若木雞的情況下束手就擒。
CLC線型炸藥
外形：如一個魚般，故稱J炸藥。
作用：主要作切割用途，通常用作切割鐵閘等，由於炸藥分量較少，故爆炸的聲浪較細，可避免暴露飛虎隊員的行動。
牛記笠記都夠殺
笠記甚至背心短褲，也可以是飛虎隊的制服，指揮官並無限制隊員在行動時必定要穿上全套「虎虎生威」的戰衣。相反，只要隊員穿上他們認為最舒適的服裝，最重要是能夠盡量展露他們的野性，發揮終極的戰鬥力，才可攻無不克，戰無不勝！
最英雄一役十虎降魔
大年初三凌晨二時三十分，特製Call機的咇咇聲，撕破黑夜的沉寂。我一翻身便彈起床，致電總部報到。不需要第六感，既然猛虎出柙，力足降魔，我早有遇神劈神，遇佛殺佛的衝動
毫無人性
八四年農曆年廿九，一夥悍匪打劫中環寶生銀行，搶走一億三千八百四十萬日圓，駕駛賊車逃走，被我們夥計窮追，至北角炮台山，賊車停定，幾個大賊大模廝樣站在馬路與警員駁火，途人成為活靶。患上感冒仍帶病上班的十九歲少女李月琴，頭部被流彈打中枉死。
「呢班人渣，睇幾時天收佢。」赤牛的狀態到達巔，早就蠢蠢欲動。
成龍唱過：「生命豁出去，成就英雄故事。」根本就是我們活生生的寫照，參加飛虎隊，任何一個都是視死如歸。在進攻時做第一線，往往爭崩頭，曾有隊員被分派殿後守門口，感到屈辱而大哭。我們不怕死，就怕無面。「唔使等幾耐，相信都要搵我出馬替天行道。」占士胸圍有四十二吋，為人嫉惡如仇，收到料之後，形容這班悍匪為「人間垃圾」，口口聲聲除之而後快。
替天行道
當然囉，這時候我們全部「科」到暈，人人傲氣比天高，尤其是為民除害，更想及早一試身手。
貌似劉德華的華仔故意潑冷水：「人D好堅火力D，如果真係要打，都要醒醒目目。」
「槍之嘛，我D都有啦，仲比佢D多，再唔係大家隻揪隻，以我DD名堂，聽見個名已經嚇到震，一殺入去，佢仲敢郁？」占士拍響胸膛。
「睇D點啦！」我故作漫不經心地說，知道香港地發生這種不平事，只要心窩尚有熱血，任誰都會感到憤慨。但我確信惡貫滿盈這一回事，瘋狂嗜血的豺狼繼續多行不義，人人得而誅之。
所以這次特製Call機乍響，我立即致電總部，按照指令，直奔銅鑼灣警署報到。
事後我才知道真正有「等天收」這一回事，原來這批大賊五人幫突然窩反，其中一人腳部中彈，用生草藥敷治依然流血不止，自己命仔要緊，於是做鬼頭仔私下向警方告密。
高層為求速戰速決，收風後立即部署，總指揮描述當前形勢，指出剩下可能有四名賊匪，估計有充足火力，逾千發子彈，最凶險是在大坑浣紗街人口密集的民居，一旦短兵相接，隨時禍及無辜。主管刁陀神色凝重地向我們表示：「各位兄弟，自己執生。」
「梗係佢死好過我死啦！」赤牛碰碰我的手肘，大家點一下頭心領神會。我們早就有足夠心理準備，攻必克，戰必勝，一掀開攻擊的序幕，非要勝負已分絕對不會停手。
十個不死身
大年初三早上八時，浣紗街一片幽寂，街道散滿利是的碎屑，只有幾個早起的行人步履匆匆。我們十個人組成第一隊攻擊隊，貼住街角疾步而走，如果途人見到，或許以為我們是日本的刺客「隱者」。
我們為求能夠行動靈活，大家商議過後，決定集體不穿避彈衣。理由是攻入狹窄的斗室，分分鐘貼身埋牙，笨重的避彈衣有礙活動，權衡利害之後，寧願冒險。這固然有實際的考慮，但我不諱言，亦有一點點英雄主義作祟。當時十個人一樣心「紅」，似十隻打不死的老虎。赤牛帶頭鼓勵：「乜鬼避彈衣，盞阻頭阻勢，上到去一就要打沉班友。」
千鈞一髮
十個人住大背囊，看起來有如去露營的大孩子，所不同者，背囊內全是犀利的殺人武器，進入目標浣紗花園，我們戴上頭套，分組搭D上二十三樓。
目標單位就在眼前，我像一條靈蛇無聲無息游身而上，將定向炸彈貼在大門，歸隊後十個人各自在走廊分成五排就位。屋內的歹徒滅絕人性，雖然我們自恃老虎膽，但在生死相搏之前，興奮、緊張，雙手按住機槍微微發抖，一、二、三，鐵閘和大門連環爆開，我們沒有穿避彈衣相繼衝入，突然連串的子彈在我們的頭頂、耳畔，呼嘯而過……。
最英雄一役 浴血困獸鬥
子彈貼住頭皮飛過，彷彿死神之吻。那一種怪異刺耳的呼嘯聲，可以令你全身汗毛豎起。但在一場你死我活的困獸鬥中，敵人愈兇殘愈會使我們燃起一股狂飆的怒火……
敢死先鋒
先撩者死，人家要吃定你，想生存絕對不可以心軟。
當兩聲轟天雷似的巨響過後，硝飛揚中，鐵閘向外扭曲，木門的鉸位甩落打開小半。我和屐仔搶先衝入，颼、颼、颼，大口徑手槍獨特的聲音，連珠炮發地響起，貼住我們頭頂腮邊掠過。
外界傳聞飛虎隊執行任務之前，因為怕行先死先，誰也不敢逞英雄，所以要抽「生死籌」。荒謬！飛虎隊的文化，早就視死如歸，像一匹谷到最勁的怒馬。今次由我和屐仔打先鋒，我敢說是生命中最大的榮耀，假使遭遇不幸，亦死而無怨。我相信所有飛虎隊成員，都感同身受。
任務指派我們兩人，只因指揮官認為我們現在的狀態處於最巔 D，適宜執行此任務。當體能達到極致，肌肉反應特別靈敏，有如自己長了眼睛，能夠在百分之一秒間閃開子彈。只有大家親身體會過這種槍林彈雨的滋味，才能完全明白。
擺空城計
衝入大廳，我們發射連串催淚彈和盲聾彈，屋內雖拉上厚厚的窗簾，但晨光仍然穿透，略帶頑豔的暗紅色。槍火閃過，夾雜藍白色的光影，有如迷離境界。屐仔抽出曲尺先打兩槍，我蹲下身竄向一張大圓D，才驚覺大廳空無一人，D面仍堆滿疊高幾吋的鈔票，另有手表金飾，如同一個所羅門王「寶藏」。
「弊傢伙，班仆街呢？」我睜大金睛火眼，隨住槍嘴四面移步，擔心墮入餓狼陷阱。
冷不提防
賊人第一輪槍聲過後，我和屐仔暗抽一口涼氣，以為危機暫過。相隔不足十秒，第二輪密集掃射又爆發。我閃在牆角，清楚見到有幾隻握槍的怪手，分別住三五七左輪、公安慣用的五四式大口徑手槍，從房間的門縫向外伸出，然後胡亂掃射，絲毫沒有理會我們的死活。
置身在斗室之內作困獸鬥，敵人這種手槍，在近距離有穿甲的威力，何況我們事前部署為求增加靈活度沒有穿上避彈衣，短兵相接之際，感覺上有如赤裸，如果被子彈直接命中，一定打個對穿。尤其是三五七口徑六吋槍管蟒蛇形，一頭大象都可以射死。
正面交鋒
能夠擁有這一類強勁軍火，絕非「也也烏」之輩。當然，我們事後才知道，這批專吃大茶飯的賊匪，從內地來港之後食慣歎慣，十幾年前的消費，每人每月開支已經以十萬計，為求搵大錢，自然無所不用其極，除了流寇式四出打劫，更將上址設計成小型毒窟，實行食雙飛。
其中核心人物，對武器有專業知識，軍火的保養和改裝，完全一腳踢不假外求，亦因組織嚴密，非至親好友不准加入，因此才能長期神出鬼沒。如果不是有人受槍傷，自行到九龍城寨求醫不愈，向警方告密出現鬼打鬼，肯定尚有一段日子作惡。
「呢班仆街無晒人性，佢D唔死，我D都唔使望可以行番出去。」我向屐仔大叫，為了增強火力，於是收起曲尺，換上有六十發子彈的MP5迎戰，為免造成 Cross Fire傷及隊友，用對講機叫門外八位兄弟不要進來。
寧死不屈
「班仆街還拖，A2未Clear！」這一刻只靠我和屐仔兩個人肩並肩，與歹徒生死血戰。
「唔係你死就係我亡。」我為自己加油，「佢D勁，我仲要勁揪過佢D。」我雙手擎槍站起來，在一剎那豪氣干雲，自恃是正義的先鋒，以為刀槍不入，對正房門口正面交鋒，一排排子彈飛出去，雙腳踏成丁字馬，左足前，右足後，支持機槍開火造成的後坐力。
槍嘴對槍嘴，子彈掠面而飛，我連眼皮也不眨一下，只曉得不斷開火，憑住一股熱血，如果命該要死，今日便死在這D。縱是上刀山，下黃泉，死都要找班仆街墊屍底。
平面圖流程
1. 十虎接報後，立刻到達現場，並且分成五小隊（A1–A5）。首先由A1兩名飛虎隊員負責爆門，跟向屋內發射盲聾彈及催淚彈。
2. A2小隊的阿偉及屐仔隨即衝入客廳及飯廳，先進行一連串掃射。
3. 經一輪掃射後，發現兩處並無兇徒，但卻見客廳內留有大量現金及名表。
4. 在搜查期間，有兩名匪徒分別從兩個睡房突然伸出一隻手，並持槍向阿偉及屐仔射擊。
可怕橢圓形武器
飛虎隊攻擊手早年的裝備配有英式手榴彈——Grenade Hand Anti-personel （L2A2），俗稱「殺傷手榴彈」，所採用的顏色為綠色、呈橢圓形、尺寸分別是高16厘米，闊64厘米，重量達395克，內藏170克塑膠炸藥，殺傷力方面，三米內可置人於死地。
直至一九八八年十二月，駐港英軍發生了一宗手榴彈謀殺案之後，警方才取消飛虎隊使用手榴彈。案件中一名喀兵在練習時偷了一個手榴彈，擺放在與他不和的上司一櫃桶內。其上司及後拉開櫃桶，手榴彈的撞針即被拉開，當場炸死。
攻擊隊徽夠威武
浣紗街一役塑造了浣紗十虎之外，飛虎攻擊隊也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徽章作為隊徽。徽章繪有一名全副武裝的攻擊手，手持 MP5-A3半自動步槍，狀甚威武。頂部是特別職務連英文字樣，底部是香港警隊字樣。
攻擊隊手喜歡把徽章印在Ｔ恤、風褸、帽子等衣物上作為紀念。他們亦喜歡把徽章打製成盾牌，用作歡送離開的同僚。在飛虎隊二十周年的慶祝會上，攻擊隊的紀念品也是搶手貨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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